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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和信治療前後,我常常從雙連或西門搭捷運到忠義站,再從忠義站走地下道穿過捷運下走向醫院,這是一條特別的路,因為到了這裡的病人以嚴重了的居多,號稱是癌症病人的最後一線希望。
有幾次,冷冷的冬天,從捷運站到醫院的短暫途中,我看到前面的女生戴著一頂毛帽(幾次都不同人,但是都是差不多的毛帽),看得出來因為治療而失去了秀髮,當然刻意理掉的也有,但是因為在環境和機率的判斷下,她只有一種結果,可是她步履穩健的走著,對照之下,正在停葯不適的我行動遲緩多了,雖然我還有長長的頭髮。
在醫院裡,這樣沒有頭髮的病人很多,我總是匆匆來去,沒有也不敢多看,他們並沒有對我有多餘的心思,但我有,來這裡的病人不多,但是全部都是癌病的患者,所以醫生給予的關心和照顧會比較多,在候診間等上2個小時是很平常的事,有時候斜倚著睡上一覺,就算不平穩也好過無聊,有時聽著其他病人家屬的輕聲耳語,心情會有小小的波動。
有一次,在醫生幫我安排了住院化療的門診之後,我有點頹喪的走出診間,經過一個護士和家屬的身邊"不小心"卻認真的聽到護士告訴那個約莫二十幾歲的女生說:"把拔"(女生的爸爸)因為癌細胞太大不能動手術了,可能必須做化學治療,那.............。那個女生的臉呈現出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,護士很體貼的中斷了報告,拍拍她的肩膀問說:還不能接受嗎? 女生終於哽咽的說:很難接受。後面的話我聽不到了,因為我不能有偷聽的樣子很自然的走出診間,但也是因為這樣的對話充滿了生活,就算不在醫院,電視也常演。
或者我不盡然沒有崩潰的時候,但是總是有人可以撫平我的不安,陪我走過一段,像是上天在我不解世故的年少給了一場大雨,而總會有人為我撐著傘,讓我可以清清的看到你們。
因為太近,讓我覺得那樣的生活像是呼吸,而在這生活外的人唯恐避之不及,但是我進來了,只能想辦法平衡,不能再好也不能再壞,因為我至少還沒有光頭,我至少還能笑,還和你們彼此擁有。